“好小子,这都不为所动?我当初夸赞你的话,果然没错。”

    然而,也就在电光石火之间,随着钱老三又突然温和的一笑,诡谲阴森的气氛,又完全消失。

    纸人也全部恢复了最初那死气沉沉的模样。

    只听钱老三说:“你能跟我玩心眼,我不能不顾当年黄永恩的恩情,你既发现了祭坛下的那副壁画,那我就将事情全部告诉你。”

    钱老三突如其来地叹了一口气。

    “明末祭祀,是魏春明用反清复明作为伪装,实则谋取长生的做法吗?”

    见他收手,我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问道。

    “对,那面壁画已经描绘了关于那场祭祀绝大部分的信息,但其实还有重要的信息,是壁画无法完全展现,就比如,祭祀的目的,最开始其实并不是魏春明谋取长生。”

    钱老三说。

    “那是谁?”我略有诧异。

    祭祀确实是谋取长生的做法。

    可真正要长生的对象,并不是魏春明!

    “你想想看,在那人口骤减的明末,一场规模在一万九千人的大型祭祀中,用了一万多个活人,还有好几位万里挑一的特殊命格童子,加上五千位风水大师辅助,这些人是一个区区江湖玄学者能够号召的?”

    “这些还不算,你可知那地下的祭坛,百道门洞,千个暗室,以及无数沟渠纵横的密道,先不说工匠需要多少,打造这个地下祭坛的物力,又要几何?是一个末年风水师能够动用的?”

    “陈启,你要知道,在古时候,我们江湖玄学人士,地位基本不会太高,如今,我们要什么有什么,无非因为江湖人士骤降,各种秘术只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物以稀为贵罢了。”

    钱老三没有直言说出人名,而是缓缓说出了这些。

    而他讲到这里,暗示的也足够明显。

    我说:“按这么说的话,只有当初的万岁爷,大明崇祯帝才有这个本事,找来这么多人,动用这么多的物力了?”

    “不,也不是他。”

    钱老三确实摇头,否定我说:“真正想要长生的,并不是万岁,而是大明九千岁!”

    大明九千岁!

    当钱老三提到这些个的字眼,我的双眼一怔。

    脑海中立刻蹦出了一个人名。

    而当这个人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突然恍然。

    “大明魏忠贤。”

    我道出人名。

    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的大太监!

    “对。”

    钱老三点头。

    明末、“魏”姓、阉人……

    其实,从最近得到的一些线索消息来看,我应该早就该想到这个人了,可惜不仅红衣女重新纂刻的石碑上,没有记载过他,就连壁画上也没有他。

    但很快,我就疑惑了起来,我说:“那场祭祀,是发生在清军入关的时候,而魏忠贤不是早就死了吗?”

    按照史书记载,魏忠贤死于1627年,而祭祀做法,至少在1644年后。

    “魏忠贤确实是早死了,但他却可以提前布局,那些人力物力,都是他身前存留下来,陈启啊,这九千岁的本领可是牛逼得很,要不怎么说历史万岁爷有许多,可九千岁就只有这独一位呢?”

    “他在崇祯帝继位之前,就把持国政,几乎是万万人之上,哪会想不到有被处死的那一天?他知道等新帝上位,自身可能难保,毕竟再厉害的人,也敌不过一国之力,所以他早早布下此局,想着长生!”

    钱老三的话到此,我先是皱了皱眉头。

    这其中有个矛盾之处。

    魏忠贤知道自己早就要死了,为什么要布局祭祀,谋求长生?

    长生是身前的行为,而不是死后的行为。

    死后又活,那叫……死而复生!

    如果说长生已经是有违自然规律,天道常理,根本是荒谬至极,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么,这死而复生,就更夸张了!

    “魏忠贤想要死而复生?这不太可能。”我说。

    这已经不仅仅是有违自然规律了,而是让天地崩坏、无法想象的事情!

    长生、长生,你只是寿元的无穷无尽,可依然会被外力给杀死,是能被约束的。

    但死而复生,可就是死了活,无限循环,根本无法约束之事。

    “是不太可能,永生一说都过于荒唐,更别说死而复生,但你有没有想过,魏忠贤的死,就是想要永生?他并不是死了才想复活,而是想要永生才死?”

    钱老三说了句有些绕弯的话。

    而这时立刻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

    魏忠贤是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上吊而死的,这些都是在正史中有过明确记载。

    可这里的上吊自杀是假,他是想要用此,来达到永生的目的!

    肉身死、魂魄死,魏忠贤想要怎么永生?

    “记忆永生……”

    我开口。

    就是最初红衣女说的永生方法!

    魏忠贤的自杀,是这祭祀的一部分!

    “对,那场祭祀,就是魏忠贤谋划的记忆永生,他的上吊,不仅仅是上吊,更是为了配合后来的祭祀做法。”

    钱老三点头说。

    而接着,钱老三却笑了笑说:“主持祭祀的风水大师,是魏忠贤收的义子,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但可惜,魏忠贤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他都死了,威信早就散了,最后这场祭祀,可不就成了那魏春明的盘中餐了吗。”

    “谁也躲不过永生的诱惑啊,魏忠贤算计了一辈子,却是没算到这一点。”

    说到这,我已完全听明白了。

    明末祭祀,其实是魏忠贤布置准备的,只不过最后被魏春明窃取了果实。

    那么,

    既然这就是一场用记忆存留的方法,而达到永生的祭祀,为什么壁画上的人跟如今的魏春明长相一模一样?

    我向钱老三问出了我的疑惑。

    只见,他对我诡谲一笑:“为什么长相一样?呵呵,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