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项欢和许见东一起回到姻缘镇上。

    离开萨瓦之前,她还是去看了潘宁,到的时候正赶上护士给她伤口换药。

    项欢和李平一起站在屋门外,耳边听着潘宁时不时就发出的惨叫声。

    里面声音渐渐消失后,护士走了出来,告诉李平已经给伤者处理好伤口,还服用了镇静药,十几分钟就能起效。

    “进去吧,趁着她还没睡着,聊聊。”李平叫上项欢,一起进了房间。

    潘宁听到李平说话,就开始哭起来,说了句好疼之后才睁开眼,看到项欢也在床边看着她。

    李平安慰了潘宁一阵后走出去,给母女两个留出相处的空间。

    项欢坐下,安静打量着潘宁没说话。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走的吗。”潘宁非常吃力的先开口,说完痛苦的闭上眼。

    项欢对她这副模样没什么感觉,坐着慢慢讲了自己又回到萨瓦的前前后后,也说了自己明天就要回到姻缘镇。

    是要跟许见东一起回去。

    潘宁听完睁开眼,“许见东呢,也过来了?”

    “他送我过来的,说是有点事处理就走了,等下会再来接我,你找他?”

    潘宁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紧紧盯着项欢,“你这两个男人啊,以后最少都甩掉。”

    项欢嘴角微微一扯,“您都这样了,还能为我指导以后,谢了啊。”

    潘宁嘴角也有了动作,只是看不出是想笑还是要哭,总归非常难

    看。

    “项欢,听我的……那个成野,一定不要……不要……”

    潘宁说话声越来越弱,然后没讲完就戛然而止。

    药物起效了。

    项欢回姻缘镇的一路上,反反复复在寻思潘宁没说完的这句话,那个“一定不要”究竟指的是什么?

    和潘宁的说话内容,项欢并没告诉许见东,许见东也没问起。

    到了镇上,许见东告诉项欢还要继续往山里走,成野养伤的地方在他以前工作的林场里。

    开车经过咖啡店时,项欢看到店门关着没营业,就喊着停车要下去看看。

    “忘了跟你说,咖啡店这个月暂停营业了。”许见东自己开车,和项欢解释完继续往前开,并没停下来。

    项欢回头继续看着咖啡店,问为什么停业这么久。

    她几天前去店里时,一点也没听说这些,这么突然。

    “成野的意思,他醒过来之后除了要回镇上养伤,就是提了暂停咖啡店营业。”许见东说着,瞅了眼项欢。

    项欢抿着嘴唇,没再问下去。

    车子很快上了山路,直奔许见东以前工作的林场,走的盘山路对于项欢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过去那几年,她每年都会走上一次,为了来这边看自己的丈夫。

    这一次呢,曾经的丈夫和她同行,却是为了去见另一个男人。

    项欢自嘲的笑了笑。

    走了快一个小时,许见东把车停下说休息一下。

    项欢坐在车上没动,只说最好快点到地方,路上她不需要休息。

    “十分钟。”许见东站在车旁扭了扭腰,眼神阴沉的扫了眼副驾上的项欢。

    在山路上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成野的住处,林场总部旁边一个独门独院的院子。

    车一停稳,项欢就马上下去,快步走了没几步就喘起来,只好停下来缓一缓。

    许见东从后面跟上来,伸手想扶她,项欢躲开没接受,自己继续往前。

    院子里有一排平房,看上去是新建的,门口那里站了人看着,看到走过来的项欢和许见东,目光审视。

    屋子里有人走出来,看着许见东笑起来,他让门口守着的人让开路,说是自己人不用拦。

    许见东回头看下项欢,跟来人说了下她的身份后,一起走进了平房。

    走进来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项欢看着类似于医院的各种有些意外,看来这里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接他们进来那人正在跟许见东说这边情况,说成天宇给这边配备了尽可能最好的医疗资源,成野在这里养伤完全没问题。

    “他怎么样了?”许见东瞅了眼正四下观察的项欢,替她问了最想知道的。

    项欢都听到了,脑袋虽然还在转着四下看,可眼神已经定住,等着听那人怎么回答。

    那人边走边说,“今天状态挺好的,早饭吃完一直睡到现在呢,医生说了他多睡觉是好事。”

    刚说完,他就停在了一扇门前,说进去就是成野住的地方,还说他就不一起进去了,先去给他们

    安排住处。

    等人走远了,许见东看着项欢,说他也不进去了,要去打个电话。

    项欢没出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只剩她自己站在门口后,项欢把门轻轻推开一道缝儿,听了下里面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慢慢走进去。

    这间屋子很大,进去之后就能听清监护仪器那种有规律的响动,让人一下子就有了身在医院的感觉。

    项欢在门口暂停一下,调整好呼吸后,才继续往里走。

    屋子里的窗帘拉着一半,挡住外面浓烈的阳光,成野躺着的病床正好在一片阴影之中。

    床边挂着点滴,屋子里也没其他人,项欢走到了病床边上。

    成野闭眼还在睡着没醒,阴影之下的脸上看着没什么表情,但是眉头是蹙紧的,看上去有些辛苦。

    项欢刚扭头想看一眼监控仪上面的显示,床上的人突然就动了一下,监控仪紧跟着发出“滴”的一下。

    成野猝然一睁眼,满脸戒备,身体跟着就要弹坐起来。

    “你别动,是我,是我。”项欢连忙回过头,伸手按住成野盖的被子,让他别乱动。

    成野眼神狠厉的盯了项欢几秒后,目光一变,怔了怔后,身体不再动了。

    原本起伏剧烈的胸膛也渐渐平静下去。

    项欢就一直看着他的变化,看着成野刻意避开不跟她对视的眼睛,嘴角爬上来许久没出现的一种微笑。

    “我是不是在做梦。”成野哑声开口。

    项欢往前走近一步,抬手搁在成野

    扎着点滴的手背上,“对啊,你做梦呢,梦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