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破晓时,张杰来到隆县城前,看到城门下四个持枪士兵,靠着墙壁打盹。

    “熬夜要不得。”

    张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迈步朝着城门口走去。

    可刚走出几步,就看到城门打开,走出两个抬着担架的人,担架上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

    听到动静,四个守城士兵猛然惊醒,纷纷从地上站起,举枪指着他们,喝问:“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青年人,笑着朝四个士兵拱手:“打扰了,我们是大帅府的下人。”

    一听是大帅府的人,四个士兵收枪,挥了挥手。

    “谢了。”

    青年道了一声谢,抬着担架顺着小道,急匆匆朝着树林密集的深山而去。

    路过张杰身旁时,担架上的白布被风掀开,露出一张浮肿不堪,散发恶臭的女人脸。

    张杰下意识捂住口鼻,目送着他们离开。

    其中青年,眼神怪异看着张杰,似乎想不明白,才五更天,怎么会有人在城门口。

    多看了张杰几眼,青年收回目光,继续小跑而去。

    “看样子是淹死的,他们不会是想抛尸吧?”

    张杰盯着他们的背影,回想刚才士兵的态度,证明这两人身份不一般,起码是地主的家仆。

    对于地主来说,家里死几个奴仆,很平常的事情。

    但张杰心有所觉,这具浮肿的女尸不对劲,路过他身旁时,刮过一阵令人不适的风。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急急如律令。”

    张杰从纳戒掏出两张开眼符,在眼前一晃而过,双眸顿时闪过金芒,再次看向他们背影,发现有披头散发,身材浮肿,脚下湿漉漉的女阿飘,正对着他们肩膀吹冷气。

    果然,我的感觉没错。

    见此一幕,张杰身形一闪而逝,隐匿在草丛中,悄悄尾随在他们身后,想看看这个女阿飘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两人抬着担架进入山道,路过一座浮桥时,担架上的女尸突然坐起,吓他们怪叫一声,双手没抓稳,导致担架摔在地上,女尸差一点点就滚落进河水中。

    幸好,青年眼疾手快,弯腰一把拉住女尸的衣服,才得以避免。

    “好险!”

    青年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将尸体弄到担架上。

    就在此时,女尸突然睁眼,手猛的抓住青年的手腕,吓得青年尖叫,用力想要抽回手。

    “初六!”

    另一个同伴见此,虽心中惧怕,但为了青年的安全,赶忙上前帮忙,费力掰开女尸的手。

    好一会,两人瘫坐在桥上,大口喘气着。

    “这么刺激吗?”

    一棵大树后,张杰目睹此景,不由摇摇头,感叹神鬼的世界真是太刺激。

    同时,张杰也感应到左侧有真气的波动,侧头看向真气波动来源,见一棵树上,躺着一个颇有正气的中年人,他右手拎着酒葫芦,左手捏着一张黄符。

    中年人看着女尸,确定她没有诈尸,才松了一口气,将黄符揣进怀里,喝了一口酒,冲着被吓傻的两人说:“你们两个呆瓜,快快离开有水的地方,否则小命不保。”

    “谁!”

    青年名叫初六,猛然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立马扭头环顾四周。

    初六同伴,是个身材微胖,面容憨厚的小伙,名叫初九。

    初九顺着声音,看到左侧桥头边的树上,侧躺着一个中年人,正美滋滋的喝酒。

    “你是人是鬼?”冷不丁看到陌生人,初九有点慌张。

    初六也看到树上中年人,紧张的吞咽口水,躬身行礼:“前辈好。”

    中年人名叫青海,是个行走江湖的异人,暂居山里土地庙。

    青海很满意初六的态度,笑呵呵从树上一跃而下,指着担架上的女尸,“她是淹死的,但怨气很大,说明她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害死的。”

    闻言,初六和初九都是心里一紧,暗道:这话没错,她确实被三姨太亲手推水井里。

    青海继续说:“冤死之人怨气很大的,最忌有水的地方,你们要是想保命,快快离开浮桥。”

    “初六我们走。”

    初九是害怕不已,急忙催促初六。

    初六还想跟青海询问什么,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跟着同伴,抬起担架走过浮桥。

    青海望着他们背影,再次警告:“切记!千万不要让尸体沾水,最好是放一把火烧了。”

    初六和初九都听到青海的警告,使得他们加快步伐,匆匆上山。

    目送他们远去,青海神情懒散,喝了一口酒,转身看着微微晃动的草丛,笑了笑:“小子,你暴露了。”

    张杰心里一紧,我靠!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青海似乎明白张杰的想法,笑眯眯扬起左手拇指,其上绑着一根红线。

    而张杰脚下正好踩着一条红线,顺着红线看去,才发现四周都有红线,隐约结成一个阵法。

    原来如此。

    张杰恍然,先是戴上神格手套,背着双手,神情淡然走出草丛,站立在青海身前三米的距离。

    青海上下打量张杰,见他破衣烂衫,身上有凝成血痂的伤口,皱了皱眉头:“你是在逃命?”

    张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情况,确实狼狈,苦笑摇头:“并不是,我是来杀人的。”

    青海顿时酒醒,盯着张杰双眸,看不出他的深浅,心里警惕,面上依旧懒洋洋的,很随意的问:“杀谁?”

    “好像是个大帅,听别人说,他不是好人。”

    张杰一边说着,一边脱下破烂衣服,将衣服丢进水中,从纳戒掏出一件蓝色长衫穿上。

    储物法器!此人不简单,应该是某个高门弟子。

    瞄了一眼张杰手指上的纳戒,青海喝口酒压压惊,继续问:“如果你说的是王天德,尽管动手便是,为什么要盯着他们?”

    张杰整理一下衣衫,有些不耐烦看着青海,冷笑:“你不觉得你话很多吗?”

    青海笑着将酒葫挂在腰间,拿出前辈的姿态,劝解道:“小子,身为你的前辈,多问几句话怎么了?”

    张杰笑而不语,脚下微微用力,身形好似利箭冲到青海身前,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青海反应慢了半拍,右手扬起一半,就感觉额头有些刺痛,随即眼神惊骇看着笑眯眯的张杰,暗道:如此年轻,修为居然在我之上,看来是个硬茬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