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苦寒,所有的建筑都修建得小而矮,主要是为了保暖,而且平民百姓家根本用不起炭,只能将房子修得小小的,矮矮的,这样住起来更暖和。

    而那些高官大户人家,用得起炭的,房屋便会修得高一些,大一些,但同眼前的西月楼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从小在富贵窝长大的姜渔表示,这只是她们王城富贵人家最基本的操作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谢清池可以作证。

    燕红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她从小在燕地长大,虽然贵为公主,如今贵为燕王妃,但她从小见得最多的还是燕地的黄沙和低矮的土墙。

    “这将军府究竟是何人修建的,奴婢等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好像从未在燕地境内见过,这......”

    “听说燕王新娶了一个夫人,就是王城的,莫非这将军府是专门为新夫人修建的?”

    “嘘......你不要命了!”

    一个红甲卫用胳膊推了推前面的那个,抬头望去,燕红月在出神,好像并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毫无疑问,当整个将军府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可能她才理解了沿路走来百姓口中说的,燕王极其宠爱这位新娶的夫人。

    “姜渔呢?”燕红月的声音从帷帽中透出来,生冷而僵硬,谢广垂眸跟在后面,并不言语,燕红月也不搭理他,径直往里面去。

    可能谢广也知道拦不住她,便没有再阻拦,而是不发一言地跟在了她后面。

    珍珠陪着姜渔在亭台水榭赏花,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后面跟了一列红甲卫,大步往她们的方向而来。

    珍珠见状,赶紧护在了姜渔跟前,她板起脸,朝对面的燕红月一行人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在夫人面前如此放肆!”

    姜渔只当自己是病的眼睛花了,否则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燕红月,她揉了揉眼,再睁开,燕红月一行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

    高扬的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衬得来人英姿飒爽,倒颇有一番侠女的气质,与之前姜渔偷偷瞧见的模样,截然不同。

    只是隔着帷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珍珠见来人如此嚣张,还欲继续呵斥,余光却瞟到跟在燕红月身后低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谢广,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去看姜渔。

    姜渔伸出葱白的手,在珍珠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她退到自己身后。

    她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一处都没放过,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燕红月。

    没等燕红月发话,姜渔忽然朝她福了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南方礼,嘴角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参见王妃。”

    珍珠跟在姜渔身后,也赶紧跟着行礼。

    恭恭敬敬的模样,确实让燕红月十分意外,这倒是叫她挑不出错处。

    没等燕红月让她起身,姜渔自己便站直了身子,还捂着嘴咳了两声,“妾这两日病的厉害,身子才好一点,失礼之处还请王妃见谅,妾早就听说王妃海量,相信不会同妾身计较这些。”

    燕红月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利落地坐在了刚才姜渔坐的位置,而姜渔早就审时度势站在了下首,低眉顺眼,极其恭敬。

    “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燕红月伸出一只手,姜渔看了珍珠一眼,后者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燕红月手上,“王妃请喝茶。”

    燕红月并没有接,反而看向姜渔,言下之意,竟是想让姜渔给她沏茶。

    刚才还十分乖巧的姜渔,此刻却好似并没有接到燕红月的眼神示意,只是垂下头立在那里,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

    顺着那截白嫩的脖颈,燕红月眼尖地瞥见上面好似有一团可疑的红痕,她定睛看去,不禁怒火中烧,一把挥开珍珠递来的茶,风卷残云似的站起来一把掐在了姜渔的脖子上,力气大到将姜渔小鸡似的一把提了起来。

    “咳咳!”

    “我就知道你是个狐媚子,谢清池娶你回来不过几日,你竟就勾的他如此,狐媚子!狐媚子!”

    被燕红月如此对待的时候,姜渔感觉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样疯批的燕红月才是她所熟悉的燕红月,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病,这样的感觉才让她感到踏实。

    “王......王妃......您这是受......受什么刺激了?”姜渔紧紧握住燕红月的手腕,脚在下面一点一点的,试图唤起她的一丝怜悯之心,“王......王妃......咱们......咳咳......有话好好说......”

    “王妃,求您放过夫人!”珍珠已然跪在了地上,她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王妃竟是这么个性子,说怒就怒,一点不给人反应,这可是夫人,就算她不开心,也不能如此对待夫人呀!

    谢广也冲到了前面,跪在燕红月跟前求她放过夫人。

    燕红月瞥了眼地上的珍珠,将姜渔狠狠扔在地上,“好好说,我同你一个贱妾有什么说的,你也不比那些勾栏院里的玩意儿好上多少,全靠一张脸勾引男人而已,你也就这么点本事,谢清池可是大名鼎鼎的燕王,你这般狐媚,一点都不贤良,留在他身边百害而无一益!”

    姜渔喘匀了气,才由珍珠扶着爬了起来,虽然燕红月的话十分恶毒,但姜渔表示,这样的燕红月才是让人踏实的燕红月呀,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不怕敌人掩藏的好,就怕敌人换了配料。

    “夫人,你没事吧?”珍珠担忧地望着姜渔纤细白嫩的脖颈上多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谢管家已经派人去通知燕王了,等燕王回来了就好了,夫人,咱们再坚持一下,燕王定会为咱们讨回一个公道。”

    “好好好,咱们等谢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