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皇上一行人去到码头,看着白天悄无声息的花船此时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了。

    “今夜比投壶,今夜比投壶。”

    听着高举灯笼的小厮声音传来,看来今天的内容已经确定了。

    众人都不好意思参加,皇上也知道自己在这儿所有人都碍于自己的身份,所以就主动提出带着贵妃要去别处转转。

    等到皇上已经离开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三三两两结伴参加投壶比赛。

    蓝澜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了蓝家安排在扬州的暗桩的船上。

    “见过小姐!”

    拦着熟悉的礼仪,蓝澜心中激荡,如果不是哥哥和父亲信任是自己,蓝家调动暗桩的令牌就不会到自己手中,现在不论自己有什么计划都无法实施。

    “行了,起来吧,这次我来到扬州主要就一件事情,要离间大皇子和皇上之间的情感,所以你要同时接近这两个人,大皇子现在当太子的希望破灭了,所以他需要一朵解语花。

    而皇上,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了,环肥燕瘦,但是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想利用他的身份为自己,为家族牟利,所以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经意的接近他。

    记住你没有任何目的,你们就是单纯的遇到的两个人,你虽然不满足现在的生活,所有人都不想做妓女,哪怕是淸倌儿也会被人看不起。

    但是你愿意认命,你不想欠任何人的钱和人情,所以你甘于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你知道所有人接近你都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是花魁,如果能成为你的入幕之宾一定会在扬州名声大噪。

    但是你对这样的现状无比的厌烦,所以你虽然无奈,但无力改变。

    你跟皇上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但是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你一定会好好生活,一定会在泥淖里挣脱出来。

    记住,你是淤泥里开除的一朵青莲。”

    蓝澜交代了自己的计划,剩下的就要让她具体执行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人提醒你每一步具体应该做什么,也会有人配合你,所以你可以放心。”

    那花魁也没说什么,两人此次见面需要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可以享受生活,一杯清茶,一曲琴音,悠悠然。

    次日一早,蓝澜才从花船下去,连日以来的赶路已经让自己的身体越发的疲惫了,加上在皇上和大皇子身边,自己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直到昨天,蓝澜才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环境中好好睡了一觉。

    看着蓝澜神清气爽的样子,黄有容和陈微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从心里为她感到开心。

    毕竟他们都是太子府的人,就算在府中有什么争夺或者龃龉,那都是自己人的事儿,只要面对外面,那就要一致对外。

    因为休养,众人一直住在扬州,每到夜晚的时候大皇子就换了一身衣服后一个人从后门偷偷出去了。

    “让夜娘子准备吧。”

    既然是花魁能够选择的,那让大皇子上船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大皇子就登上了夜娘子的花船。

    看着大皇子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样子,夜娘子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姐的聪慧。

    “今夜我们不听曲儿,若公子有什么烦心事儿也可以说出来,公子与奴家不相识,从这花船下去之后我们也不会在相遇,所以公子有什么烦心事儿尽可说出来,也许奴家不能帮忙,但是好歹也不会让公子一个人憋在心中。”

    夜娘子的话打动了大皇子,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找谁说了,母妃不能帮助自己,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嫡庶真的那么重要吗?”

    “在看世人眼中的确如此,但是在奴家这儿,眼缘最重要。”

    “就因为我不是嫡出,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父亲的承认,曾经我好不容易以为我得到了父亲的承认,但是就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老道的一句话,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就不属于我了。”

    大皇子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难道自己真的应该像所有其他兄弟那样甘心做一个诗酒风流的王爷?

    “公子也不必如此,如果不能厉开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称颂您的能力呢?”

    “我的能力?”

    “既然公子如此相信自己的能力,那就凭着您的能力让所有人都看到就是了。这有什么可郁闷的?这世界上若是努力争取后仍未得到,那我们只能认命,若我们从未争夺过,那只能说我们懦弱。”

    看着烛火掩映间一女子衣着单薄,瘦小的背影下好像有巨大的能量,反抗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对,你说的对,我不能在这样下去,我要所有人都看到我的能力,我要告诉父皇,要告诉太子,要告诉所有的王公大臣我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不过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又有什么能力?”

    大皇子说的慷慨激昂,直到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将眼前这女人杀掉,但是如果不是她自己还会只能一直喝酒,萎靡不振。

    在看到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仿佛没有听到刚刚的话一样,脸上连震惊的表情都没有。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震惊?”

    “震惊什么?您的身份吗?对于奴家来说您只是今晚的恩客,其余什么都不是,不论您是皇上,太子,皇子,于奴家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大皇子才坐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起码不是如此冷淡如此淡漠。

    “你要知道,就算我今天杀了你,也没有人敢惩罚我。”

    夜娘子点点头,但丝毫没放在心上。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句笑话,奴家身处这样的环境中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性命吗?若您今天真的能要了奴家的性命并全身而退,那奴家还要感谢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