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高在上的这么一个人,百姓心中的神明,此刻如此深情的看着自己,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样子,任何一个女人怕都要沉醉其中吧。

    不过夜娘子只是死士,心早已冷了,更何况,死士的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皇上今天的事情让自己觉得贵妃就是个笑话,之前皇上和贵妃的事情因着自己是蓝家的死士所以多少也是知道的。

    帝王果真无情,他喜欢你的时候,就千好万好,什么都愿意给你,若是有一天又遇到了新人,那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要完成小姐交给自己的使命。

    “不不不,皇上,小女子,不行,小女子配不上皇上如此尊贵的身份,虽然小女子是乃艺伎,卖艺不卖身,但那也是出身青楼,小女子不想给皇上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夜娘子面上诚惶诚恐的拒绝着,好像是地上的泥妄图攀附天上的云一般。

    “若你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没有关系,定国公是朕的母家,朕会亲自手书一封派人交于定国公,让他认你当个干女儿,就说是老家的亲戚,虽是旁支,但自小与他们投缘,这次将你接到京中也是想过继给他们,到时候你就是定国公嫡女,身份上是没有问题的。”

    本以为夜娘子听到之后会十分开心,但是自己眼前的女子却有淡淡的忧愁。

    “皇上真的觉得小女子能够进宫吗?小女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是淸倌儿但是到底也是出身青楼,若是将来有一天我的出身被人知道了,皇上可想过带来的麻烦吗?”

    说着,夜娘子转过身背对着皇上,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皇上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对着桂永德使了个眼色,那人就知道皇上的意思。

    他悄声的朝着夜娘子的方向移了两步,脸都没动一下,只稍稍抬了抬眼睛就看到了夜娘子满脸泪痕。

    这种功力恐怕是在宫中当差的所有人的常态,不能抬头,不能直视主子,但又得察言观色,学会揣摩主子们的心思。

    所以慢慢的大家就练就了这一手的功力。

    见状,桂永德快速的对着皇上做了一个擦拭眼泪的动作。

    皇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将夜娘子揽入怀中轻声安抚:

    “朕知晓你心中担忧,但皇后是个好相与的,在你入宫之前朕会提前知会皇后,有她照拂,定能保你安然无恙。”

    虽然听到这话,但夜娘子还是没有马上答应下来,此时若是自己急切,那倒是跟那些想要攀附皇上的女人没有不同了。

    “皇上,你让夜娘子再想想吧。若小女子真的不打算进宫,还求皇上不要勉强。”

    “夜娘子可是不喜欢朕。”

    “皇上高高在上,岂是我这样的女人能妄想的?”

    “若,不作为皇上呢?若朕只是这世间最寻常的男子呢?就像外面所有那些为生计奔波的男子,你酿酒,我售卖。”

    “可皇上不是寻常男子,后宫也不会让小女子酿酒。”

    “这不对,你一直说你配不上朕,你一直说的都是后宫规矩严苛,说的是你的身世,但你从未说过你不喜欢我,也娘子,我今天就想做一个男子跟你说,我心悦于你,你是否也有同样的心思。”

    “今夜请皇上在此歇息吧。”

    一句话虽未直言,但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当夜,夜娘子拿出妆奁匣子夹层中的香粉,点燃,服侍皇上脱衣就寝,桂永德和荷花两人就守在船舱外头。

    看着年近半百的皇上在自己床上衣衫不整,摩擦着被子的模样,这是丑态毕显。

    原来再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不过如此,素日里不过是因着权势的外衣,所以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

    夜娘子身着里衣,衣襟松松垮垮的搭在一起,鲜红的肚兜若隐若现。

    看着天色隐隐亮起,夜娘子熄了熏香,走至床榻前,掀开被子将自己的脚趾用匕首划开一个不大的口子,血渍染在床单上。

    夜娘子将松垮的里衣褪下躺在了皇上身边,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但作为死士怎么可能在自己身边有人的情况下轻易睡去,只不过多年练就的功力罢了,只能是叫常人不易察觉。

    皇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女子,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好似察觉到了对方的眼神,夜娘子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皇上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她双颊满满染上绯红,好似春日里满山的桃花,层层叠叠入目皆是红。

    “皇上。”

    “昨日辛苦了,白日里没什么事,放心睡吧,朕会告知老鸨不让人打扰了,朕要回去了,要赶快安排你的身份事宜,到时候朕会让桂永德来接你,别害怕。”

    夜娘子将头埋入被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若是不仔细看定是无法察觉的。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穿衣,出身于皇家,从自己记事起身边总是奴仆围绕,自己何时用做这些事情。

    带皇上出去后,桂永德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皇上连连告罪。

    “老爷怎么也不召唤奴才一声,奴才好进去服侍您更衣呀,何必劳烦您自己动手呢?”

    “你这个老东西,小声点,夜娘子还在里面睡着,你告知老鸨一声,白日里就不要打扰他了,待我回去手书一封,你着人快马加鞭送回去,要尽快安排好夜娘子身份的事情。”

    起身的时候,皇上已经看到了夜娘子身下的一抹嫣红。

    皇上带着桂永德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贵妃坐在自己房中。

    “皇上昨夜去了什么地方?”

    “娘娘,皇上的行踪您不得轻易打探。”

    “他是本宫的夫婿,丈夫的行踪本宫有什么不能打探的!”

    皇上宠了贵妃二十多年,若贵妃是个知道收敛了也不会在后宫跟皇后打擂台,皇后还要避其锋芒。

    “放肆!贵妃,能与朕论夫妻的只有皇后,纵使你为贵妃,你也不能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