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云疏话音一落,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我没听错吧,云水镇镇学要一挑四。”

    “小小年纪,怎如此狂妄!”

    “谁给她的底气?”

    “......”

    对于诸葛云疏的想法,不仅围观群众不看好,其他镇学也纷纷在心里冷笑,真是狂妄自大。

    “王兄,你这弟子天资是不错,但是过于傲气了些,趁着年纪小,定要好好教她读书人的规矩。”云木镇镇学夫子好心的建议。

    要知道,这个世道,读书人多喜谦虚之人,往往对于骄傲自负者,都不屑与之为伍。

    当然,也是有例外的存在,比如那些从小就名声鹊起的神童之辈,因自身过于优秀,本就与普通人存在距离感,所以就算不拿正眼瞧人,也会让身边人对此附骥之尾。

    而诸葛云疏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对于她的这种表现,很多自诩优秀的人,都有一种被轻视之感。

    “少年傲气,本当如此,她也有这个底气。”王夫子淡笑的看着说话的老者。

    “哼!”果然夫子和弟子一个德行。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镇学?”宋山长怕诸葛云疏年纪小,意气用事。

    听着这话,王怡和张皓在王夫子的示意下,赶紧表示,“云疏师妹做什么,我们都支持。”

    在场其他镇学师生,看着这夫子慈爱,师兄师姐信任的温馨氛围,说不羡慕是假的。

    他们大多数人,还是顾虑太多,不会拿镇学及学生的声誉来赌。

    听到这里,诸葛云疏笑着看向宋山长,“既然这样,山长可否答应学生的请求?”

    只见,宋山长和县学其他夫子商量了一会,仔细思考后,认真回道:“有何不可。”然后招来捕快,与之耳语一通后,看向台下众人,“经商议,县学联谊比试最后一场变为挑战模式,应第一名镇学要求,后四名镇学选择除策论外的两科来进行比试,最终排名,看最后的汇总成绩。”

    宋山长的话音刚落,台下其他四所镇学的夫子赶紧聚到一起,准备选择接下来的比试科目。

    “选算学怎么样?”云木镇镇学夫子自信道,这个他们镇学最擅长。

    “你竟敢选这个,难道忘记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算学天才之事了。”云田镇镇学夫子无语的翻个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云木镇镇学夫子打的好算盘。

    “律法怎么样,今年才添加的,以云水镇镇学三个学子的年龄,估计对此了解不多。”云泽镇镇学夫子弱弱道。

    反正大家对律法一科都半斤八两,他觉得很公平。

    “我同意。”

    “我们也同意。”

    “......”

    “接下来一科选什么?帖经墨义和诗词接龙,只有这两个可选择了。”

    “帖经墨义太过浪费时间,要不就诗词接龙吧,到现在这个阶段,估计所有参与比试的镇学学子已经把科举所需的所有诗词都背完了,大家进度一样,也公平些。”

    “我们同意,就这个吧!”

    “......”

    宋山长看了眼其他几个镇学选择的科目,说实话,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请各镇学学子来到台上指定位置坐好。”

    过了一会后,继续开口:“第二场比试第一轮,诗词接龙,四炷香时间。”

    “......由第一名镇学开头,下一名镇学根据第一名诗/词内的最后一个字,快速接上一句,有停顿者直接终结比试,在这个时间内,接上诗词句最多的一方得分最多。”

    “期间也可自己作诗,前提要达到县学夫子的认可。”

    “比试开始!”

    王怡率先开口:“春江潮水连海平”,云木镇镇学立即接道:“平明送客楚山孤”

    云田镇镇学:“孤帆远影碧空尽”

    云土镇镇学:“尽日君王看不足”

    云泽镇镇学:“足下蹑丝履”

    云水镇镇学:“履霜青女正无衣”

    “......”

    就这样一来二回的,终于在一炷香燃尽后,云泽镇镇学惨遭淘汰。

    两炷香燃尽时,云田镇镇学也退出这场角逐。

    三炷香时,因云土镇镇学稍显迟疑,被判淘汰。

    现在,场上只剩下云水镇镇学和云木镇镇学。

    云木镇镇学:“来从楚国游”

    云水镇镇学:“游女采莲归”

    “归雁入胡天”

    “天若有情天亦老”

    “......”

    诸葛云疏看着游刃有余的云木镇镇学学子,特别是那名女弟子,此人一般不发言,除非碰上其他两个队友回答不出时,才开口接上,且每一次只要她一开口,接下来的诗句必定很难接。

    而此时云木镇镇学那名女弟子也在打量着诸葛云疏,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诗词量这么丰富且反应异常敏锐。

    “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人同时在心中想着。

    她们准备放大招了。

    云木镇镇学:“风急天高猿啸哀”

    王怡和张皓直接放弃,两人同时看向诸葛云疏。

    “哀众芳之芜秽”

    此句一出,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的众夫子纷纷震惊在原地。

    不是这句词有多厉害,而是因为这个阶段,前来参加县学联谊比试的众学子进度大多在四书,有些进度快的也只是堪堪学习五经。

    像《离骚》这样的长篇抒情诗,最多等五经学完后会带着学习一下。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此女学子的涉猎之广。

    云木镇镇学:“秽浊殊未清”

    秦霜玉绞尽脑汁,终于让她想起了这首诗,不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诸葛云疏:“清人在彭”

    谢玉看向王夫子,疑惑道:“云疏师妹已经学完诗经了?”

    不怪他这么想,看着云疏师妹不带犹豫的说出《国风.郑风.清人》中的句子,难免不让人这样怀疑。

    “云疏平日就喜爱看书,经常往镇学藏书阁跑。具体读了那些书,为师还真不清楚。”王夫子如实道。

    毕竟他只是夫子,主业负责授课,自己弟子读了那些书和喜欢那个方面的书,这一个月接触下来,他还真不知道。

    谢玉:“......”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负责任,不对,应该说不关注弟子日常生活。

    而此时秦霜玉,看着负责抄录的夫子举着‘清人在彭’四个字的纸张,她突然感觉脑壳疼。

    这都是什么诗句,怎么听都没有听过。

    于是无奈一笑,“我认输。”

    秦霜玉觉得诸葛云疏的读书进度绝对超过她很多。

    就从很多她听不懂的诗词句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