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狭窄的小宅子,东西南北各两间房子,都住满了人。院子里堆满了柴火,晾晒的破旧衣物和各种锅碗瓢盆,西屋门口还放着一张床,上面坐着的便是杨二蛋,他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杨二蛋的媳妇,胡晓柔此刻正插着腰以一敌三跟几个妇人对骂着起劲,可气势一点没落下风,反而把对面几个妇人气的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胡晓柔!你们一家几口再不搬走,我就要打人了!”一个大娘大喊道。

    “我凭什么搬走,这里是我家!”胡晓柔掷地有声道。

    “以前是你家,现在你已经抵押给别人了!”另一个房东大娘上前一步扬起了下巴,也插着腰。“靠着尚书府在京城安家了,还嫡小姐的奶母子呢,现在不也被赶了出来!?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几个妇人对杨二蛋一家早就心生嫉妒了,大家都租住在这穷人巷,偏偏她家靠着在尚书府做奶妈的娘买下了这西屋两间房子,她们怎么能不嫉妒。

    但是不知怎滴,三个月前突然就被送了回来,一身的伤,为了给她治病,杨二蛋夫妻两个硬生生把两间房子给抵押给了当铺,现在日子快到了,她们也不用再忍了。

    “你凭什么骂我婆婆!”

    “休要诬陷我娘!”

    杨二蛋和胡晓柔两人同时反驳道,尤其是杨二蛋顺手拿起一个木板就要打向那妇人。

    那妇人一看这架势,立刻坐在了地上撒起泼来,“哎呀,打人咯,还有没有王法了!”

    杨二蛋哪是泼妇们的对手,扔了木板气呼呼道:“我娘以前在尚书府,可没少接济你们,现在她病了,你们几个人竟然还要赶我们出去,简直欺人太甚了!”

    杨二蛋说着就蹲在地面上哭了起来,一个八尺男儿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一旁的胡晓柔一下子也被击溃了防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那几个妇人见夫妻俩都哭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哭给谁看呢!就你娘以前给的仨瓜俩枣那是接济我们吗?那是施舍要饭的呢!”

    当铺的冯先生拿着契约刚进来就看到了一副这样的景象,虽然被站在一旁格格不入的黑衣女子吸引了目光可还是被其他人的叫喊声打断了。

    “冯先生来收房子了!”刚才那名妇人高兴极了,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冯先生,他们不舍得搬走,我们可教训了他们一会儿呢……”

    “是啊……是啊……”三名妇人立刻点头哈腰地向冯先生邀起了功,盼望着房子被收走,先生能大手一挥赏她们几个铜板也是好的。

    冯先生皱了皱眉头走向杨二蛋说道:“抵押今日到期了,杨老弟可把银子准备好了吗?契约我带来了……”

    他本着商人的身份,虽然是奸商,可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对三个妇人的行为也嗤之以鼻,放在一边根本没有理会她们。

    “我……”杨二蛋站起了身子,攥紧了拳头,而一旁的胡晓柔叹了一口气,转身又抹起了眼泪。

    “爹爹,我有银子,刚才漂亮的姐姐给我的……”

    楚弦月看到刚才的小男孩突然就跑到了杨二蛋的面前,摊开了手露出了刚才给他的几个铜板。

    “哈哈哈……笑死人了,几个破铜板还敢拿出来赎房子,这孩子怕不是弱智吧!”

    “肯定是弱智……”

    几个人捂着肚子都笑出了眼泪,可很快她们就止住了笑声。

    “冯先生,这银子,我出了……”楚弦月上前淡淡道。

    “弦月小姐,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杨二蛋使劲擦了擦眼泪,走上前确认了一下立刻跑回了屋内,只听到一声哭喊:“娘,弦月小姐没死!”

    楚弦月直接拿过了冯先生手中的契约又拿出了银子递给了他。

    冯先生道:“可惜了,这个小宅子是我们东家的,只有西屋两间我们没有地契,这下子还是没收回来……”

    “原来你们东家是房东啊?!”楚弦月挑眉道,“那我做主把这个房子卖你们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弦月小姐尽管说!”冯先生立刻点头答应着,目光却上下打量起了这位凉州城传言最多的女子,眼里都是赞赏。

    “把他们赶出去,永远不要租给这几家人,这两间房子就给你了……”

    楚弦月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那三位妇人,轻轻用手指了指几人,还叮嘱冯先生道:“千万别认错人了……”

    话音一落,冯先生立刻说道:“弦月小姐,这太简单了。我马上命人把他们赶出去……”

    三名妇人却彻底傻眼了:“冯先生,别啊……别赶我们走啊……”

    “这位小姐饶了我们吧……”

    几个妇人直接跪在了楚弦月的面前拉住了她的裤子,直接被她一脚踹开了,冷冷道:“本小姐生平最讨厌落井下石之人!”

    冯先生看着楚弦月的背影,心中的赞赏更加热烈了,立刻把银子又添上了一些交给了一旁还没缓过神的胡晓柔,随后喊了一声,一下子就进来了几个黑衣打手,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几个妇人再也不敢说话,赶紧跑回屋说道:“我们马上搬走……”

    雇佣了一辆马车,楚弦月把几人领到了自己的府邸,安顿好了以后,说道:“杨大哥,去请个郎中……”

    “好!”杨二蛋接过银子,立刻就跑出了门。

    楚弦月望着床上躺着的姚嬷嬷还在昏迷中,她握住了姚嬷嬷的手说道:“都怪我,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很快郎中就来到了府中,把完脉叹了一口气,说道:“外伤好治,可她有很重的内伤,需要上好的丹药才行,这丹药价格太贵了,我这小铺子是没有的……”

    郎中开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便离开了,楚弦月心里一阵懊恼,大皇子的储物袋的丹药全喂给凤凰了,竟然没有留下一颗,还得去丹药行或者拍卖行买才是。

    北荒的炼丹师极少,她深深看了一眼姚嬷嬷低喃道:“要是自己会炼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