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的姻缘是仙师定下的。”

    洛三川皱起眉,他其实知道自己一旦身体好转,他哥定会嫌弃白荷的出身,虽说他没有那么深的门第观念,可当听他哥说自己情路坎坷,打算后半辈子都孤身一人时还是心颤了一下。

    “大哥你为什么不成亲?这也没人拦着你吃回头草,你喜欢沐瑶,把她抢过来就是,反正她过的不幸福,你又何必太在意外人的眼光。”

    “这不是眼光不眼光,我和沐瑶已经错过,她是人妇,我是掌教,早各归各路,再说我一心修道,已无男女之爱。”

    郑毕然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洛三川则撇撇嘴,不信,毕竟他大哥回家的时候也会往家里招妓,只是这次没有,之前可从未少过,那些人是干嘛的?欺负他小不懂?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做人一点也不坦率。

    你不成亲就不成亲吧,总之我要成亲,我就要娶白荷,我们福孽相依,是天注定要绑在一起的,四长老的孙女再好,能好过天注定?再者……

    “我对干巴巴没有情调只会吵闹的丫头片子没一点兴趣,哥,你让我去讨好那小师妹,我做不到,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也要人哄。”

    “这什么话!你没见她就知道她吵闹了?”

    还有什么叫做丫头片子,你十六,她十六,你们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没听说谁家娶妻娶个半老徐娘的,咳,虽然这么讲对白荷有些过分,但年纪上她就是大三儿许多啊!她还有孩子,真扶她做了奶奶,孩子要怎么处理,也改姓入籍做他们郑家的子孙?

    “我劝你还是先见一见,别那么急就下定论,说不定人家青春活力,和你是知己。”郑毕然劝。

    洛三川却一点不听,反复强调了自己的知己只有白荷就跑了,留郑毕然一个在丹阁静坐,怅然若失。

    “那么,明天见。”

    后廊这边,沐雪和白荷一阵缠绵,终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白荷满心欢喜地关起门,拉开柜,翻找着春天的衣裳。

    云朵也给她出主意,“命主,第一次约会是要穿好看一点,我看这件兰花的就不错。”

    它指着中间浅蓝色的小白兰袄衫,白荷将它捡起,这件衣服素雅沉静,确实是沐雪喜欢的风格,只是……

    “它是女装啊。”

    云朵:“女装怎么啦,你和沐雪约会不就是要穿女装?你不用担心会穿帮,后山那么大,你们随便找个林子亲热,大家都有事做,谁会管你们干什么。”

    “但……”

    林子中有小夜啊。

    白荷有些犹豫,和喜欢的男人出去约会她当然是想穿的美一点,可她现在并不是完全自由,厨房这边有大武小武,丹堂有洛小三,剑阁有韩世明、温惜时不时过来看,万一撞见……

    “保险起见,还是穿男装吧。”

    一边惋惜一边拿起旁边那件灰的,镜子里,白皙的鹅蛋脸,藏在灰扑扑的棉服下,一头如云似雾的秀发也掖在了掉毛的帽子里,尽管从五官也能看出这是个粉糯的佳人,然而一身打扮像个乞丐,和剑宗弟子那翩翩玉带、飘飘白衫相去甚远。

    裤子也是麻布织的,巧妙地掩盖了女性的曲线,这么说吧,除非白荷蹲下烧火,只要直直地站着,她的屁股是一点不突出的,而厚实的棉袄也能有效挡住她的肚子——马上三个月了,四个月小腹就会微微隆起,并且天越热越显怀。

    “我的圆儿,还是挺安分的。”

    目光移到肚子,白荷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情起来,“瞧,上山这么长时间,她一次也没折腾我,记得当初怀团儿还嗜酸嗜的要命,偶尔孕吐,一吐就是半天,现在却跟个没事人,说到底还是女儿贴心,知道我身份敏感,不为我添麻烦。”

    随后话锋一转,“然而我却要将这么好的女儿一个人撇在洛宅,当娘的不能陪她长大,多失败,我真对不起她。”

    “那你要带她走,先不提任务,你走的难度也是大大增加的。”

    云朵叹气,它能理解白荷的失落,原先没下定决心还好,这下定决心私奔,一儿一女,扔了哪个都会让娘心碎,只是它没办法在这件事上纵容,这小棉袄是郑毕然的开心果,留给郑毕然才能发挥她最大的光热,是以云朵说道:

    “命主不要再想了,开心点,须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是亲母子,总有一天能相见的。”

    “那我后面的任务……”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先跟沐雪安顿好,任务我们可以见缝插针地做,最重要的是你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当然,你能和沐雪天长地久是最好了,但要是不能呢?要是后面处着处着你们有矛盾了分开,这任务不就自然接上了?便是真的过一辈子也无妨,你就打破心上的壁垒,当压着你让你生孩子的男人都是牲口,眼睛一闭一睁,打种的时光过去,你把孩子生下,我让系统把他们送到目标身边,这样完成度虽不高,勉强也算达标。”

    “唔,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可即便我是装的亦或是被胁迫,都对不起沐雪,罢了,我知道这一生注定是对不起他,趁现在还在一块,我要加倍对他好。”

    白荷看着镜子停止纠结,起身到厨房,揪了一团面揉了起来,她准备给明天的约会做点吃的,就做面果子吧,上次她送给沐雪的面果子被洛三川打翻了,这次补偿给他。

    “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呢。”

    云朵望向窗外,万里无云蔚蓝蓝的天,春风带着痒意刮进屋子,忽然,山上传来了急促的马儿嘶鸣。

    白荷惊的放下手中的面团,冲出小院,往先前采溯雪草的山坡上跑。

    “嗷呜嗷呜!”

    “嘶——”

    “是马鸣!”

    “是狼吼!”

    白荷和云朵对视一眼,向着声音跑去,没几步便看见一匹白马倒在草窠,一红衣女子狼狈地摔在地上,而距她不足五米有只灰狼,正伏低了身子,作势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