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明纯是装。

    镜流都发现了。

    她剩下三颗球的时候,渊明就剩下四颗球。

    她打不进的时候,渊明也怎么都打不进。

    袋口球都打不进。

    她只要打进了,两个人之间拉开了一个球的差距,渊明立刻就跟上。

    长台,翻袋,弹库解球。

    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说,都是运气。

    当然,最后基本都是她们两个赢。

    每次一到黑八的时候,渊明一定能搞出不少抽象操作来。

    白珩和镜流是轮番上,一开始是教教渊明怎么玩。

    后来就变成了,两个人到底谁能试出这人的真实水平。

    有的时候,陪朋友玩不一定非要分出胜负。

    该让他们赢就让他们赢,小胜负并不重要。

    渊明深谙这一点。

    再说的利益点。

    应星喜欢白珩。

    朋友喜欢的,同样是朋友的女孩。

    在女孩面前过度表现本就是渊明处事方式里面的错误行为,对朋友喜欢的女孩过度表现则是错上加错。

    而镜流更喜欢发掘的乐趣,让她自己看出来,比自己故意表现更好些。

    说难听点,对面前两个女孩大展自己的台球技术,除了能满足没用的虚荣心并获得无意义的胜利以外,渊明从中看不出一点好处。

    和那边应星和丹枫那两个傻子不一样。

    应星和丹枫是非要分出个高下生死。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

    但是听声音,目前应该是丹枫赢得更多点。

    也正常,渊明要是和景元打,他也能发挥出正常水平。

    毕竟都是大男生,闹着闹着就过去了。

    景元那边的两个孩子比较诚实。

    银枝和符玄真的都不会打。

    银枝还会点运杆和架杆的技巧,符玄是真的一点都不会。

    景元一边打他们两个,一边还要教符玄怎么打球。

    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

    “你们两个不累吗?”

    渊明靠在一边,看着两个女孩之前的博弈,有些无奈的问道。

    “不累。”

    镜流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战意:“渊明,你就等着一会我打完了……我立刻就虐你!”

    “虐我还不简单。”

    渊明耸了耸肩:“目标放在我身上可有点短浅了哈。”

    “不短浅,目标放在你身上才是展望呢。”

    镜流笑了笑。

    白珩对于翻袋和解球,包括大角度的掌握不错。

    但是白珩长台不准。

    镜流翻袋解球之类的不行。

    但是她有天赋,长台很准。

    对角长台,十球起码能打进七个。

    但是别的一概不通。

    “渊明。”

    白珩眨了眨眼:“我们两个打你一个,发挥点真实实力出来。”

    渊明轻笑一声。

    再装就没意思了。

    “好啊。”

    他笑笑:“那就来吧。”

    ……

    渊明这次没怎么藏拙了。

    二打一再藏拙有点欺负人了。

    “……翻袋到底该怎么打?”

    镜流眨了眨眼,看着渊明将属于他的花色球翻进底带。

    “嗯……这样,从母球……就是白球,到库边,视作三角形的一边,延伸出去,连接到目标袋口的那一条线,就是三角形的另一边。”

    渊明用球杆画了一条线。

    “那有的时候,三角形不规整啊。”

    “那就稍微斜一点。”

    渊明笑了笑:“然后瞄准中心点打就可以了。”

    花色球应声落入中袋。

    “喂!镜子,你怎么不问我?”

    白珩撇了撇嘴:“我也会翻袋啊!”

    “呃……马上不是就到你了吗,我想着就不打扰你了。”

    镜流摸了摸鼻子。

    渊明还是漏了点球的。

    不然没法玩了。

    还是那句话。

    有的时候胜负不重要。

    大家都开心。

    这不是什么为人处世。

    有的时候,抛弃无意义的胜负欲望才能成长。

    白珩的近点还是挺准的。

    “打的不错嘛,你们两个打球比那边几个男生强多了。”

    渊明笑了两声。

    白珩打进了关键球,剩下的黑八长台被镜流收入囊中。

    “耶!”

    姐妹两个击掌。

    “怎么样?”

    镜流拍了拍渊明:“哎呀,不要太沮丧……你还是有成长空间的。”

    “那我要多谢镜小姐教导咯。”

    渊明眨了眨眼。

    “哎呀……累了。”

    白珩走到一边坐下,不过几秒钟她又站起来,开始挨桌巡查。

    景元那边,银枝和符玄二打一都打不过景元。

    他们两个连球都打不直。

    丹枫和应星那边,目前是应星稍微的超过了丹枫一些。

    因为丹枫刚才没弄好,黑八的时候白球跟袋了。

    白珩看了一圈。

    好像没有一个比渊明厉害的。

    都没有比她厉害的。

    白珩支楞起来了。

    一群大男人。

    喝酒喝不过。

    打台球竟然还打不过。

    笑死。

    白珩大张旗鼓的对着渊明伸了伸手:“再来一把!”

    “还来啊?”

    渊明嘴角一抽:“你们两个玩一会不好吗?”

    “我和镜子是取长补短,最佳组合,打你正好。”

    白珩靠在台子上:“来。”

    渊明轻笑一声:“行。”

    他撸了撸袖子:“看来得让你们认识到厉害了!”

    “这么打可不行啊。”

    白珩勾唇:“加点彩头吧。”

    “什么彩头?”

    渊明挑眉。

    “嗯……就这样!”

    白珩眨了眨眼:“要是你输了,你就得回答我们两个几个问题。”

    “那要是你们输了呢?”

    渊明看向白珩。

    “我白珩随你处置!”

    白珩哼哼两声。

    “可别。”

    渊明嘴角一抽,转头看向镜流:“这样,你们两个要是输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镜流挑眉:“什么要求?”

    “赢了再提也不迟。”

    渊明耸了耸肩:“来吧?”

    镜流咬了咬牙:“来!”

    ……

    台球打的确实尽兴了。

    几个人都东倒西歪的靠在沙发上。

    “各位,稍微等一等哈。”

    渊明拍了拍手:“刚才我们玩了个游戏,现在该是履行赌约的时候啦。”

    “啊?”

    景元瞬间回神:“什么赌约?”

    “接下来,有请我们尊敬的学生会主席镜流,为我们带来……呃……我看看。”

    渊明朝着镜流面前摊开的谱子上瞄了一眼:“啊,朋友!”

    镜流局促的抱着吉他,脸都红透了。

    也不知道渊明从哪找来的吉他……

    “哇哦……真唱啊。”

    应星眨了眨眼。

    “对啊,镜流说今天很开心,给几个朋友献唱一曲。”

    渊明撑着脸。

    “明明是你!”

    镜流红着脸瞪了渊明一眼。

    “欸,不能说。”

    渊明眨了眨眼,笑的勾人。

    镜流脸色微红,说不出来了。

    白珩缩在一边,憋着笑却不敢笑。

    镜流对于朋友的感情都隐藏在细枝末节里。

    隐晦关心,突然的朋友圈文案,朋友圈他们几个人一起的合照。

    但是她从来都不张口说什么,我最珍惜的就是你们这样的话。

    她也说不出口。

    这一首歌明显是在镜流的羞耻心上蹦迪,还要在这些人面前唱。

    没办法,镜流的契约精神明显凌驾于她的羞耻心。

    输了就是输了。

    谁让那杆长台没进……

    “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渊明点点头。

    “我……”

    镜流的声音发颤:“我……好久……都没弹吉他了……可能……弹得不好……就是……”

    “没事,我们不在意。”

    应星憋着笑。

    镜流,你也有今天。

    镜流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看着谱子。

    纤细白皙的手指寻觅着和弦的品位。

    “这些年……”

    她张口的第一句有些低沉,还有点沙哑。

    渊明撇了撇嘴:“这声音地毯里的螨虫都听不清。”

    “你闭嘴!”

    镜流恼羞成怒的踢了他一脚。

    渊明轻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我陪你一起唱,咱俩一起来。”

    白珩靠在沙发后面,看着前面的谱子。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吉他的声音有些生涩,但是两个女孩的歌声都很好听。

    渊明撑着脸,眸中满是笑意。

    尤其是,白珩也在唱,镜流也能稍微放开些。

    “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会记得,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

    一曲终了,镜流几乎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红透的脸上,澄澈的眸子依旧闪烁着如同星光的光芒。

    渊明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两位都唱的很好听啊。”

    “我也觉得。”

    白珩也有点脸红。

    但是她的脸皮还是要稍微厚一些。

    “好听!”

    应星拍了拍手:“我还想听!再来一首!”

    “滚呐!”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你看,很久没弹其实都不需要强调,也很好听。”

    渊明笑呵呵的点头:“拿回房间吧,有兴致了就拨弄拨弄。”

    “你会弹吉他吗?”

    镜流眨巴眨巴眼睛。

    不知是不是人的本性,体验过后突然就来了勇气。

    包括为人师的那股子兴奋劲。

    “我不会。”

    渊明撇了撇嘴。

    “我不信。”

    镜流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说不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会。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要考虑那么多。

    “这个我……”

    渊明挠了挠头:“就会一点。”

    “不信。”

    “真就一点。”

    “不信。”

    “……我叫渊明。”

    “不信。”

    “……”

    渊明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面就是莫名有点熟悉。

    按理来说,这个贱应该他来犯。

    渊明叹了口气,认命的接过吉他,随意的拨弄了两下:“我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