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匹诺康尼……

    “轰!”

    巨大的声响,连带着整个匹诺康尼都是一阵震动。

    “怎么回事……石头老板复活了啊?”

    景元算是被哈努兄弟彻底荼毒了,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各位。”

    丹叶的声音凭空响起:“砂金的布局已经开始了……匹诺康尼的一切刚刚开始。”

    “那是什么东西?”

    景元挑了挑眉。

    不远处的空中涌起一道巨大的金光,随后向着四周延伸,形成巨大的金色光罩。

    “砂金弄的剧场。”

    丹叶笑着说道:“来吧各位,给你们开个直播,别当面看了,那个令使要出刀的……我担心镜流忍不住。”

    “咳咳……”

    镜流轻咳两声:“我又不是战斗狂,跟谁都打架。”

    “……那还是看直播吧。”

    景元点点头。

    “你什么意思!”

    镜流抬手,没好气的把景元的头发揉乱。

    ……也没什么可揉乱的,景元的头发本身也够乱的了。

    景元拿起玉兆:“万能的常乐天君!”

    “收起你们的这个称呼,谢谢。”

    丹叶无奈的声音响起,玉兆画面联通。

    “只有抛却理性,才是真正的博弈!”

    画面闪动,无数金色的筹码从金色的天空中降下。

    高空之中浮动着一道深绿色的人影,那人影全身上下都被莫名的物质所包裹,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石心十人之一——砂金。】

    “这是砂金?”

    景元眨了眨眼:“不是……他原本不是这样的吧?”

    【石心十人隶属于星际和平公司,他们现在使用的假名由所代表的基石所命名,砂金原名卡卡瓦夏,代表基石为诡弈砂金,此为砂金石的力量具象化。】

    “哦……意思是,石心十人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咯?”

    白珩歪了歪头。

    【是的,但是根据基石的力量不同,每个人所能获得的力量模式都不同。】

    丹叶的弹幕飘过。

    “令使——你一定会跟注的。”

    砂金对着黄泉说,他摊开双手,在金色的筹码雨下浮在空中,如同神明:“对吧?”

    黄泉皱起眉头。

    砂金大笑着挥手,筹码如雨落下,砸在大楼上,炸开阵阵烟尘。

    “唉……”

    黄泉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轻轻踏出一步。

    只一步。

    空气猛地静谧下来,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雨滴静止在空中,空中的筹码也被无形的力量锁住。

    漆黑和猩红交织,吞噬着周围的空间。

    猩红从指尖攀上,深蓝自发根被灰白所吞噬。

    “愿为逝者哀哭,泣下如雨,充盈渡川……”

    她举起那把刀。

    那把自来到匹诺康尼至今,从未拔出过的刀。

    刀身染上猩红。

    黄泉拔出了刀。

    浅红色的泪水从眼眶流下。

    猩红的刀身显现的一刻,周围的空间彻底被灰黑的压抑所吞噬。

    “如潮涌至,引你归乡……”

    一刀。

    只一刀。

    平平无奇的一刀,正如刀的主人,平静而淡漠。

    黄泉扬起刀刃。

    猩红的刀光铺天盖地,直奔砂金而去。

    周围的一切尽被吞噬。

    狂暴的风声呼啸,筹码尽数泯灭。

    无边无尽的狂风似乎永无停歇。

    砂金全力抵挡着刀光的余威。

    最终,砂金的身影被刀光所吞噬。

    那一刀从砂金刚才位置的旁边划过,消失在半空中。

    巨大的能量波动朝着周围肆虐,声音似乎都被这一刀抹消了,恐怖的刀光只留下了一片死寂,和半空中的空间裂缝。

    “厉害……太厉害了。”

    镜流咧开嘴角,踏出一步。

    无边无际的冰寒地狱涌起,寒冰自地面凝结。

    狂暴的寒风从身后炸响,和面前冲来的能量波动撞在一起。

    “轰!”

    平地惊雷般,死寂的匹诺康尼炸开轰隆巨响,如同某种屏障碎裂一般,震耳欲聋。

    混沌星神的令使,与虚无星神的令使。

    令使与令使的对决!

    星神与星神的博弈!

    命途与命途的冲突!

    冰寒和死寂冲撞着,谁也不肯后退。

    直至力量耗尽,彻底消散。

    镜流歪了歪头。

    对方应该察觉到她了。

    没过来吗……

    黄泉确实察觉到镜流的存在了。

    那种来源于命途的对抗感让一直平和的她感觉到了不适。

    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去管那个令使……

    匹诺康尼,原来还渗入了其他的令使……

    黄泉眯起眼睛。

    她缓缓收刀,头发重新恢复蓝色,雨水像是被摁动了启动键一般落下,淅淅沥沥。

    ……

    砂金猛地睁开眼睛。

    周围的漆黑和虚无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这是……什么地方?”

    没人能回应他,他不过是在自言自语。

    “巨大的黑洞,和海……”

    他凝视着眼前的巨大黑洞,轻轻踩踏。

    脚下明明是漆黑的海,但是踩踏上去如同实地。

    “我……成功了吗?”

    他呢喃着,继续向前走。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砂金瞪大了眼睛。

    【你的好运是我们,也是所有埃维金人最宝贵的财富……】

    姐姐……

    砂金皱起眉头,继续向前走去。

    【两天时间,活着出来,证明你的本事货真价实。】

    【财富、地位、权力……公司会给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

    【而我们,将在下一次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混乱的声音交杂。

    那是他的过去。

    周围环绕着幼小的身影。

    那正是幼时的他。

    被雨淋湿,抱着胳膊冻的哆哆嗦嗦的他。

    挥着双手,对着远处家人呼叫的他。

    在花田里徜徉的他。

    在雨水中奔跑的他。

    其实砂金难以辨认自己小时候的模样,直到现在看惯了才习惯。

    因为以前他那里没有镜子。

    “很遗憾,这里不是你期待的地方。”

    令使的声音响起。

    砂金缓缓停下脚步。

    “虚无……是么?”

    “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一位隐藏身份的令使,但是……”

    黄泉依旧是白发的模样:“沉眠无相者从不瞥视任何人,祂无貌无形,更无意志可言……虚无平等的笼罩着每个人……只是有些人在祂的阴影下走得更远,沾染了更多的‘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朋友,你真的让我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砂金无奈的笑出来:“所以,这就是我的终点,死后之地?”

    “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IX的万千表征之一,在虚无的见证下,我们在此短暂停留,然后行向各自的方向。”

    黄泉说道。

    砂金依旧笑着:“看来我的死亡已经注定。”

    他似乎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即便你希望如此……我也无法给出承诺。”

    黄泉歪了歪头:“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我想,你可以更坦然些。”

    “什么意思?”

    “你在乐园的表演十分精彩,虚张声势……单纯但实用的技巧,骗过了几乎所有人。”

    黄泉淡淡道:“不会有人想到,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押注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再度确认一个看似早已被否定的事实……‘匹诺康尼的梦境中,并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果然……还是没法骗过一位令使。

    砂金笑了笑:“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触及那个比连环凶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黄泉道:“你才能借梦中的死亡去往那里,在这场盛会中,人们时刻寻求的那片应许之地……钟表匠的遗产——真正的匹诺康尼。”

    “唉……”

    砂金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也未曾料想,自己意外得知的某件事,会成为串联一切的关键。”

    “是那个人的身份,对吧?”

    砂金笑道。

    “看来你也知情。”

    “我不能确定。”

    砂金抱起胳膊:“但是我愿意赌那个可能性,命案是个好借口,但还远远不够,即便匹诺康尼真的存在那么一两起谋杀,影响的也只是极少数人,掀不起波澜……”

    “这片美梦并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岛,家族用同谐修筑堤岸高墙,隔绝外界,守护人们不会在大海中溺亡……同时也借助隔绝死亡的壁垒,将不为人知的秘密埋葬于深海中,在没有痛苦和伤亡的美梦里,那些秘密也会永远不见天日,除非……”

    黄泉眯了眯眼:“除非有人去往壁垒的另一边……并且能活着回来。”

    “有人已经做到了。”

    砂金叹了口气:“我很早就获得了提示,如果哑巴指向的并非‘不能发声之人’,那就只可能是‘不能说话之人’……那个已然从深海中生还,却无法再走到台前开口说话的人——我很高兴得知她依旧在匹诺康尼,并且平安无事。”

    “提示……不是证据么?”

    “很遗憾,我没有证据,唯一能佐证这些猜想的,也只有家族面对死亡时的坦诚,他们对于外来者太过慷慨,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砂金笑道:“但怀疑另一件事并不需要证据,解开真相才要——对我而言,前者便已足够,我也无需找到那只忆域迷因,只要有人能像它一样‘杀死’我即可。”

    “在我看来,你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特地进行全城广播,试图拉更多人入局,也是因为你在赌一个有人能打破壁垒的可能性。”

    黄泉说道:“你确实很幸运,命运使我们的道路交汇,而我恰好配有一柄利刃——锋利到足以斩落美梦的帷幕,同时将你身上同谐的烙印一刀两断……你也很狡猾,故意设计让我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不断在他人面前重复令使的说辞,令我退无可退,唯有拔刀相向。”

    “所以你才能赢,时运和谋略,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