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们踉踉跄跄的朝前走着,脸上尽是绝望。

    懒得自己背包的解差们,更是将行李挂在了犯人的枷锁上。

    犯人敢怒不敢言。

    本就身不由己,若是反抗。

    旁的不说,先就是挨上一顿毒打。

    对于自身的处境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

    反倒是受了伤,走的慢,挨得打更多了。

    长长的囚犯队伍就好像是一条长虫一般,缓缓的前行。

    大康流放有明确的要求。

    男囚一天三十里。

    女囚一天二十里。

    当然,这里指的是直线距离。

    若要论起弯弯绕绕,那可就不止那么点路了。

    狞焸塔距离京都看上去不过三千里之遥,实际走走,可能要走上数万里的路程。

    囚犯一天能走的路是不止那么点的。

    主要还是要考虑到天气的问题。

    遇上暴雨,总不能冒雨前进吧?

    受了凉,死的人更多。

    上路的进度更慢。

    也只能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多赶点路。

    否则,逾期未至,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第一天,大家刚刚上路,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从第二天开始,就慢慢的有人跟不上队伍了。

    沉重的铁镣,带来的可不止是重量那么简单而已。

    经过一天的颠簸摩擦,大多数人的脚踝上已然被磨破了皮。

    更有严重的整个脚腕血肉模糊。

    血红的鲜血顺着脚腕缓缓的流下。

    脖子上,也被木枷磨得痛苦不堪。

    只能看到红红的印痕在木枷的摩擦处。

    那痛苦的程度就别提有多痛苦了。

    “玛德,走啊,装什么死!!!!!!”

    凶神恶煞的解差又是一鞭子下去。

    一个年纪尚幼的男孩总算是撑不住了。

    踉跄了两步,整个人无力的朝前方倒去。

    可又因为被串在了木枷上,想倒也倒不下去。

    整个人柔软无力的被挂在了木枷上。

    倒是把压力分到了其他人。

    重的一群人喘不过气来。

    只能齐齐的蹲了下去。

    “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这是要集体造反呐!!!!”

    拿着鞭子的解差没有意识到人已经被他抽死了,又狠狠的打了两遍。

    “不是,不是!!!!”

    “大人  ,大人他好像已经不行了!!!!”

    被鞭子打的吱哇乱叫的少年忙不迭的喊道。

    “死了?”

    拿鞭子的解差这次倒是没有再拿鞭子抽。

    而是走到那个瘫软的少年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怎么了?”

    这次押送的负责人,也就是主押官朱亚走了过来。

    “好像...........没气了。”

    拿鞭子的解差没有丝毫慌张的说道。

    虐待犯人又不犯法,也不用坐牢。

    有啥好怕的。

    最多就是挖坑埋人麻烦点。

    “死了?”

    “能确定吗?”

    朱亚的声音充满了冷漠。

    仿佛死去的不是一具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只小猫小狗而已。

    可能,小猫小狗都不如。

    小猫小狗死了,好歹还会哭上两嗓子。

    就这囚犯死了,那叫一个冰冷。

    大家已经绝望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应该.......能确定吧!”

    拿鞭子的解差摸着尚有余温的尸体,有些犹豫。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习过武。

    用龟息功或者什么药物假死也不是不可能。

    虽说,这群囚犯一直被关着,没接触过外人,也被搜过身。

    但万一呢!

    “什么应该!!!!!”

    “查布夺,你也当了那么多年解差了。”

    “难道不知道,确认囚犯死亡的重要性吗?”

    朱亚一脸严肃。

    这年头,囚犯死了不可怕。

    可怕的是,万一要是让人诈死跑了。

    那可就是很严重的事故了。

    轻则充军,重........那就是要砍头的。

    “要不.........咱等等?”

    “等尸体凉了,或者.............”

    查布夺越说越小声,他已经看到了朱亚脸上的不悦。

    “等?”

    “要不你留下等?”

    “还是说,浪费的时间,你能负责?”

    朱亚明显是不愿意等的。

    等尸体完全凉透,那可不是件很快的事情。

    尤其,这才刚出来第二天,进度还不明朗。

    等一个人也就罢了。

    后面可还有好多路,好多人呢!

    要是一个个都等,错过了交差时间。

    他这个主押官可是要负最大的责任的。

    本来,这趟差他就出的很不情愿了。

    要钱没钱,要女人没女人。

    还得成天面对那么一大帮臭男人。

    要说按时完成任务,屁好处都没有。

    倒是迟到,那还要挨板子。

    换谁能有一张好脸色。

    “懂了。”

    “大人,这样就保证死透了!”

    查布夺站起身,抽出佩刀,在少年的左右心脏上各插了一刀。

    那都是心脏的位置,就算是奇特的镜面人,也得死的透透的。

    这一操作,倒是让李长寿大开眼界。

    他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

    “大人若是还不满意,咱就...........”

    查布夺拿起刀,似乎还想做肢解的操作。

    “够了够了,就这样吧。”

    “把他额头上的金印摘下,用药水保存好,省的到时候麻烦!”

    朱亚摆摆手,打断了查布夺那变态的操作。

    金印,指的便是囚犯额头上的那个刺青。

    不过,人皮一旦离开身体,便会腐烂。

    所以,出发前,一般都会给解差带上特制的药水。

    除非某些特殊情况。

    就好像,李长寿上次接的那个,发配苏西平的工作。

    就没这档子事。

    人家甚至连刺青都没有。

    犯人和犯人,那就是不一样的。

    “行,那个谁,过来搭把手!”

    查布夺随手一指,就指到了躲在一边的李长寿。

    “啊.....来了来了。”

    李长寿其实对这边的事没什么兴趣。

    他的目光放在另一处。

    刚刚,一个少年囚犯,趁着大家都分神的时候。

    偷偷从挂在他们身上的布包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当然,不是钥匙。

    解差们就算再傻,也不可能把钥匙放包里。

    还离囚犯那么近。

    少年摸出的是一块细长的铁块。

    那玩意,用是没什么用。

    也不知道放在包里干嘛。

    但少年拿到手,显然是想用这铁皮,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