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房困难,在田里的粮食收下来之前,让他家孩子吃几顿饭,就当补偿了。

    罗刚在路上风吹露宿的差不多一个月。

    回到罗家村的时候,整个人如同大街上的乞讨要饭的。

    衣衫不整,凌乱的长发不修边幅,满脸的胡茬遮住了本来的样貌,驼着背走路的样子,就像那行将就木的老汉。

    他的这一路,也引得不少人打量观看。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羞耻,避着人群走。

    后面渐渐的适应了,反正大家都不认识他,那就随意好了。

    现在站在村口,他突然有点迈不动脚步。

    想去河边洗洗这一身的脏污,可是这大白日的河边会有村妇在洗衣。

    正在他踌躇不知如何的时候,村中的几个小孩,远远地看到了他的身影,跑了过来。

    在那群小身影中,还有他熟悉的面孔。

    一年多不见,他的孩子们都长高了不少。

    在他热泪盈眶的时候,几个孩子手中握着的石块投向他。

    “老乞丐,臭乞丐,快离开。”

    被石头砸懵的罗刚,看到孩子们厌恶的眼神。

    张了张口,到嘴的话,吞咽进肚子里。

    最后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暂时离开。

    只能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回家。

    罗刚回来了,云曦通过神识看完了全程。

    这父子相见的场面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他越想遮掩,云曦却想让所有人知晓。

    晚上,一道偷偷摸摸的身影,摸进罗家村。

    罗刚正走到村中,距离回家的路程还有一段的时候,一道尖利的喊声响起。

    这声音直接把已经睡着的村民喊了起来。

    大家匆匆忙忙的披上衣裳,拿着趁手的工具出门查看。

    罗刚想跑,可惜脚上的伤,让他动作迟缓。

    不大一会,村民就把他围了起来。

    在村中壮劳力的联合下,很快就把制服。

    离的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众人不由厌恶的捂住自己的口鼻。

    看到这些往日里熟悉的面孔,罗刚此时窘迫的想要钻进个地缝中,再也不出来。

    天色黑暗,村民就把他绑着去了村中的祠堂。

    当油灯和火把点起,大家这才看出这是一个乞丐。

    这个时间混进村中,难不成来偷盗?

    “娘,这人我白天见过。”

    稚嫩的童音在祠堂中响起,引来大家的目光。

    孩童被众人看的有些瑟缩,大人也紧跟着问怎么回事。

    “就是他白天到村口,我们就用石头把他打跑了。”

    这人既然敢白天就出现,看来还有别的原因。

    村长扒开人群,仔细的打量起被粗绳捆绑住的人。

    只是在众人的围观下,罗刚难堪的把头低的很低。

    光看这邋遢的身形,很难有辨识度。

    这时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踢了他一跤。

    “喂,你来我们村干嘛的?老实交代。”

    这人按辈分还得管他叫一声二叔,如今被这么对待。

    罗刚也豁了出去,恶狠狠地抬起了头。

    众人以为他要反扑,忙后退几步。

    罗刚见众人这样的反应,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我是刚子,罗刚。”

    “刚子?”

    “刚子不是死在了战场上了吗?”

    “你是人还是鬼?”

    人群变得吵吵嚷嚷起来,村长拿着拐杖敲了敲石砖的地面。

    大家这才停止了交谈。

    “你说你是刚子,那你如何证明。”

    罗刚一顿,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叔公,我小时候,当初把你家养的下蛋的母鸡给吓死的那次,你心疼的抓着我去了我家告状,最后是我爹赔给了你家一只。”

    这一件事一说出,这身份也就确认了下来。

    刚才踹了罗刚的青年,不好意思的上前,帮他解绑。

    “二叔真是你呀!你咋这副样子回来的?”

    别说村民认不出他来了,就连这才赶到了罗老汉也没认出这是自家儿子。

    看到二儿子平安的回来,罗老头老泪横流的上前。

    闻到那扑鼻的恶臭,也是停住了脚步。

    “行了,快回去洗洗吧!”

    这一场闹剧结束,大伙这才说说笑笑的散去。

    回去的路上还在讨论着罗刚是怎么回来的一事。

    村中吵的热闹,云曦也没出去。

    当罗刚回来的时候,西屋的三兄弟也都醒了来。

    罗刚推开家里的木门,就喊了一句,“媳妇,我回来了。”

    沙哑粗粝的声音吓得三兄弟钻进了被窝。

    见屋子中半天都没响应,罗刚就走向了水井边。

    开始自己打水,清洗。

    这个季节的晚上,已经不再炎热,冷水打在身上,冻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用清水洗过后,身上确实舒服了许多。

    只是当他进了屋子,发现东屋的木门怎么推也推不开。

    本来想喊两声,就听到了西屋的动静。

    看来他儿子醒了。

    罗刚也没纠结,直接转头推开了西屋的房门。

    吱嘎的门响声,带着一股寒气吹进室内。

    罗康平和罗康安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走进屋子的罗刚被这哭声吓了一跳,这一天他已经很累,直接来到炕边上。

    当他坐下来的那刻,还没说话,一块硬邦邦的木头劈头砸下。

    罗刚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晕了过去。

    罗康顺颤抖的爬起身,走到罗刚的身边。

    见人没有反应,也吓得呆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

    罗康平和罗康安也都停下了哭声。

    “哥哥,他是不是死了?”

    罗康顺摇摇头,“不,不知道。”

    屋子中一片静谧,家中穷的没有煤油灯和蜡烛。

    三人只能透过月亮照进房间中的光,来打量这人的模样。

    只可惜罗刚现在依旧大胡子邋遢。

    蓬松的长发因为才被水洗过,现在还在滴着水滴。

    三人也没有了睡意,就缩在炕上的一角,相互依偎着盯着被砸晕了的人。

    一晚时间度过,尽管三人都困得不行,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天色变亮,炕边上的人看的越发清晰。

    罗康顺这才僵硬着动作,招呼着两个弟弟下炕,穿上鞋。

    出了房间,就奋力的跑去了罗家大房那边。

    一大早的叫喊声,让张文秀十分不爽。

    待看到是二房的那三兄弟,眉头紧皱到能夹死个蚊子。

    不是说老二昨天晚上回来了吗?

    这三人今天怎么还来蹭饭。